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心悬起来溜一圈,这样的男人她只想敬而远之。
但恰恰是薄卿养大的,这些顾忌终究无法和它相提并论。
在侍女的服侍下,薄卿套上藕粉色的柔纱外裙,未着发饰,轻装从简地出了屋子。
将嫁女子深夜造访摄政王的院子,传出去也不大好。
薄卿站在院中,仰头望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片刻,最终决定从西面的月牙拱门溜进月阁。
天色已晚,燕纵应该不会在外面。
他们先在院子里转一圈,若没发现,便再求到燕纵跟前。
月阁周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但一次进去太多人很容易闹出动静。
所以薄卿只让永安和永乐跟着她,三人分开找。
明明只一门之隔,可跨过去的刹那,薄卿竟觉得像进入了一个已全然陌生的地方。
耳畔蝉鸣依旧,她却抬手搓了搓莫名发凉的手臂。
就着头顶明月洒落的清辉,薄卿小心地在幽静的桃林中穿行。
恰恰喜欢爬树,若是溜出雅阁,它大多时候会来这里。
这个季节,枝头桃花已谢,缀满了仍有点青涩的桃子,甜香氤氲在空气之中,却无法淡去无端多出的森冷湿意。
手举在唇畔,薄卿压抑着紧张和不安,圆睁美目四下张望,小声唤着“恰恰”。
走到深处,漂浮在鼻尖的清香中多了冲脑的腥气,她的脚步也因此慢了下来。
确认是血的味道,意识到可能有危险的薄卿一点点后退,直到背贴在树上。
林深处枝繁叶茂,月光稀薄,黑暗之中似乎蛰伏着许多可怖的眼睛。
而她,像是误入的倒霉猎物。
错觉,一定是错觉。
薄卿缓缓咽了咽干涩的喉咙,清亮的眸光闪烁着,像是受惊的小鹿。
她一点点挪动着虚软的双脚,蓄着力气,准备跑。
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,寒冷的剑光在她瞳孔中一闪而过。
割得少女下意识闭上眼睛。
陷入漆黑前,她隐约看到一团黑色的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袭来。
凌厉剑光留下的残影还未从眼底淡去,便有一阵劲风卷起薄卿散落在肩头的青丝。
纤长的眼睫不安地颤了颤,再度掀起。
薄卿的斜前方多了两个人。
其中一个背影,让她的心脏险些漏跳一拍。
摄政王。
许是刚沐浴过,男人只着黑色中衣,发梢犹带湿意,纵使如此,压迫感依旧凌厉。
他仅用两根手指便断了刺客所有攻势,任对方如何扭转手腕,都不能将剑从他指缝之中移动半分。
碎裂的脆响幽幽回荡。
被燕纵两根手指夹断的剑尖深深扎进地里。
靠在树上的薄卿目瞪口呆。
直到耳畔又传来“咔嚓”一声。
凝滞的漂亮眼珠下意识转动,便看到刺客的脖子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歪了下去。
少女遍体生寒,红唇轻启,却叫不出声。
脑中混沌,被种种情绪堵得水泄不通。
反应过来时,她的两只小手已贴在白皙细嫩的脖颈上。
凉风拂面,浓重腥气钻入鼻尖,却还掺杂了丝许不易发觉的苦药味。
“追。”
用帕子优雅擦拭双手的男人语气淡漠。
“是。”
整齐而恭敬的回应声自四面八方传来。
树桠晃动,“沙沙”作响,薄卿却未能捕捉到人影。
林中很快又陷入静谧。
今夜应是有雨,风渐起,树梢摇动间,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再度出现,清冷光芒穿透黑暗,在男人身上铺了层银辉。
他在月色下转身。
薄卿紧紧贴着树,双手仍放在脖子上,桃花眼里的光盈盈闪烁,无措又忐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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